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合心滋味 (短篇小說)
作者:Amazing a day

一個人散步
詩琳是一名很成功的廚師及美食家,在幸運之神眷顧下,事業順風順水;她的幸運,是付出的努力總算有收穫。三十歲的時候,便成為獨當一面的廚師,有了自己的一間高尚別緻餐廳。
 
但是,人生無常,總不免會遇上一兩個衰人;她被合夥人出賣了,賠了錢以外,也傷害了感情,合夥人更在外中傷她,令她聲譽受損;加上相依為命的母親去世,此刻的她意興闌珊,感覺受創,也失掉了對其他人的信任。
 
短短時間內發生了這麼多事,遭遇到前所未有的衝擊,令她非常無奈;鬱悶的心情沒完沒了,自困在屋企很多天,足不出戶,也沒有到餐廳上班。唯一能夠做的,就是在家裏煮點簡單的東西吃;她覺得每天在家煮三餐,是現在唯一可以掌握到的事情。
 
兩星期過去,她覺得鬱悶的心情仍在,為舒緩一口氣,她穿起了一身輕便的衣裝,出外逛逛。這是一個平日的下午,她走到街上,沒有目的地向前行。看見學生們放學,女士們購買日用品;也有一些男士跟她一樣,在街上行逛,沒有什麼意思地凝望著她。

這一帶舊樓林立,但路人甚多。其實,雖然是住在附近,但因為她工作忙,很少到附近流連;感覺倒有點新鮮感,也令她舒了一口氣。
 
遙望在不遠處有一所小店的招牌,叫做<合心之味>;似乎是一間食店。她繼續向前行再看清楚,只見有十多人正在排隊。果然,這是一間小小的食店,座位只有十多張,外賣則有九折;門口佈置很簡單,貼滿了食物的餐牌和價錢,種類相當豐富。

詩琳心想:"一間小店竟然有這麼多不同的菜式,倒也神奇,甚至比自己的餐廳還多;而且,只要行快兩步,也會忽略了的小店,為什麼門口竟然有這麼多人排隊,有什麼特別呢?可能價錢是便宜了吧。"
 
”小店也是做街坊的生意,提供顧客喜歡吃的東西,而且價錢相宜。而且是入面很少有座位,主要做外賣。那些人排隊去買,也是因為她們的小食,要比較花時間去完成,所以導致到出面有很長的人物吧。”
 
詩琳想得很多,也很合邏輯;因為她就是一位食肆經營者、專業的廚師。這樣想法,也許就是一種職業病。
 
橫豎今天也沒有什麼好做,時間多得很,一於就和這裡的十多人一同排隊,看個究竟,順便醫肚。
 
經過了大約十多分鐘,大部分人也是買外賣走,人龍之中只有幾個人是堂食的,詩琳也輪到位,並入內就坐。食店內裝修簡單,牆上貼滿了顧客填上的明信片,掛滿食物的價目表、照片,資料清楚,條理分明。
 
另一面牆上,也寫上了有關老闆對於”食”的經營哲學:”放下手機,不看電視,不理會電話,專心去享用食物,和你身邊的人一同享受;即使同坐的人你不認識,也是一種緣份!<食>能夠把人們連結在一起。”
 
顧客一邊吃的時候,對於老闆的經營哲學,倒也大感興趣,而且也照著做。一邊吃、和身邊人交談;放下手機。
 
怪不得詩琳坐下了不久,同桌的中年男子跟她說:”這裏的東西全部也好味道,而且很抵食,要食多點啦。”詩琳未習慣環境,只跟中年男子輕輕點了頭,報以一個微笑便算了。
 
她看見食客們會再encore點多些食物,多數是小食類,例如鯪魚球、豬肉燒賣、煎餃子等等;食客們也食得滋味無窮的樣子,很開心。
 
詩琳一看,便可以知道這店子應該算不錯,這代表一間食肆應有的親和力。
 
但是未食,仍然不會對這裡作出任何評價;詩琳看在眼裏,想到在自己工作的環境,不及這裡的從容、輕鬆自在,顧客充滿笑容;顧客可以在食肆內走來走去,這是從來未看過的。
 
廚房工作消耗體力,她已習慣一餐吃很多東西,但仍保持一天只吃三餐。她點選了一客特色熱狗、魷魚筒炒飯。
 
滋味大激戰
兩分鐘後,年輕女侍應端上特色熱狗。詩琳看著桌上的這個熱狗,厚厚的香腸,對,是香腸,不是腸仔!加上芝士蕃茄生菜、秘製醬汁,配搭正常。她一口吃下去,醬汁湧在口中,口感順滑,風味獨特,香腸的味道特別,豐富的肉香、肉汁,加上洋蔥、煙肉粒點綴,她大啖咬下去也吃不下整個包的餡料;只能說,誰能代替?
 
接著,魷魚筒炒飯也來了,炒飯是用蠔汁加上蝦仁、蔥花蛋炒香,成分簡單,伴以秘製醬汁。吃下去的時候,炒飯的香味,再融合了先經過燒烤的魷魚筒,煙韌口感加上香濃醬汁,很具風味。魷魚筒是以燒烤方式加蜜汁處理,沒有焦味,魷魚筒上灑上了自家磨製的特製辣椒粉,香而不辣,感覺非常獨特。
 
詩琳覺得自己肚子要飽飽了,但望見老闆正在泡製新鮮的鍋貼,心血來潮,欲罷不能;只期望在這間小店中,用食去進行一場桌上的激戰。於是,加點了手工鍋貼一客。
 
中年男子望著詩琳一笑,跟她說:”我無介紹錯,你一定會食好多的。” 然後,便埋單走了,她覺得沒有被欺騙。
 
五件鍋貼端到桌上,新鮮滾熱辣,香氣洋溢。鍋貼的底部很香脆,表面的皮很軟熟,第一啖咬下去已充滿香味,肉汁慢慢的滲出來,並沒有爆汁,剛剛好。肉汁不會搶了肉的口感,肉很鬆軟,味道非常新鮮,食得出是用新鮮豬肉、肥肉和小棠菜泡製。她很多年沒有試過具有水準的鍋貼了,能夠做到這種水準殊不簡單。這是她幾時吃過最好味的鍋貼之一。
 
即席煮食
享受完一輪美味,詩琳看見兩位在這裡工作的女子像很親切,而且很似樣。包括中年女士、年輕女子。詩琳唐突地問那女侍應是否親屬關係;她說是,她們是母女。她們在這裏經營,簡簡單單地過日子。
 
詩琳很羨慕她們,這時候,母親就在廚房跟上話題,說:
"我以前是股票經紀,活在金錢世界,做了多年之後,賺了點錢,女兒亦長大了,但對煮食情有獨鍾,想在有生之年做些自己喜歡的工作;所以揸起鑊鏟來。她們分工合作,而丈夫是在隔離街經營書店的。"
 
詩琳:“他不跟你們一同經營嗎?”

母親:“他是喜歡吃,但不喜歡經營食店呀。”
女兒:“小姐,你很面熟,你是不是哪位名廚詩琳?我曾經在電視上看見你的訪問。”
詩琳:“是呀。”
母親:“真的待慢了,謝謝您的光臨。”
詩琳:“你太客氣了,這裏的食物很好,令我回味無窮。尤其是這個鍋貼,是我最愛的鍋貼味道。”
母親:“得到你讚賞真高興。”
詩琳:“我們也是同業呢!我喜歡吃,也喜歡經營食店呀。”
 
他們三人談笑風生,詩琳忽發奇想:
“我有一個請求,看見廚房內有很多不同的配料,和白飯,我想在這裡做一個家常炒飯。”
 
這個大膽的請求,令兩母女也為之一振;面對名廚毫不介意委身在這裏煮食,倒也是一份榮幸。於是他們應承了,
詩琳就在這裏一展身手。
 
就在這個小小的廚房,用現有的配料,包括蜆肉、蝦仁、蔬菜,欖菜、豬肉碎、雞蛋、洋蔥、去煮了一個什錦炒飯;大膽地運用了她們的沙爹醬,去炒個飯。她回想到這個<家常炒飯>,在她中學的時期,在家裏是經常泡製的。
 
她們三人來自不同的背景,就在這刻,同坐在一張四方枱;在小店裏,談心吃東西,就在這刻,為她們締造了一個美好的下午。
 
記憶中的味道
客人不算多,詩琳也準備回家了。今天的經歷令她非常感動,食物水準高而且人情味濃,埋單也不用一百元,非常親民的價錢。能夠品嚐到如此美食,怪不得排長龍去購買,這間小食店令她產生了非常大的驚喜;老實說,在她餐廳吃一碟菜式,已足夠在這裏吃幾餐了。
 
她特意點選了一個沙嗲汁跟咖喱汁魚蛋雙拚外賣。
 
詩琳拿著了這個盒外賣,輕鬆地行出門口,深呼吸了一口氣,太陽溫暖,微風吹來,她呼了一口氣,就離開了這條小巷,正要回家。
 
準備晚飯前,她先來一個小點,沙嗲汁跟咖喱汁魚蛋雙拚!
 
廚房中的員工也經常談論沙嗲魚蛋、咖喱魚蛋的香味;在她眼中沙嗲、咖喱其實是兩種不同的調味料,品嚐的時候,感覺是不同的,沙嗲汁的花生香而有微辣,加上陳皮魚蛋的口感,醬汁融合在一齊,就是一種舒服的口感。咖喱汁是一些綜合的調味料,這種獨特的香而不辣,令魚蛋竟然產生了一種獨特的味道,兩種魚蛋是一樣的,分別加入不同汁料便有雙重感覺,妙極!這麼常見的街頭小吃,在製作上也需要花心思,講工夫。
 
她是一名天生的專業廚師,味道和香氣有很強的記憶,非常的靈敏。
 
想起在小學的時候,每逢母親去接她放學,就帶她到附近學校附近的街邊小食檔,吃東西,她最愛不辣的咖喱魚蛋,每一串會吃很久,每一口也是十分滋味,這種味道仍記憶猶新。之後,也會去親手烹調咖喱魚蛋,往後為了去學高級的餸菜,成為專業的廚師,這些小吃也沒有特別研究了。
 
重新出發
享受美味之餘,她想到,如果用特色炒飯和兒時最愛的小食,放在自己餐廳的餐牌,會否值得嘗試呢?以往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,但她希望嘗試用很親切的食物,去製作一些菜單,希望行出一條新的路線。
 
她認為只要嘗試,便會總會有點希望;不嘗試,必定不能成功;希望能夠藉著這個小小的開始,重新出發。
 
仍然沉醉於想像之中的她,突然電話響起,是她的一名男員工來電,她接聽了電話。

男員工:”現在如何呀?你何時回來?這裏要有你坐陣啊!”
詩琳毫不猶豫,爽朗地答:”明天早上6時正,準備食材,廚房見。”
”OK,明天見。”
​

男員工十分高興地回應。然後,男員工拿著筆記本,寫了一些東西,再放回工作枱上。並拿起一碟炒飯,聽著John Denver 及Olivia Newton-John合唱的”Fly Away”,好好品嚐。
 
<本篇完>
圖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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